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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?”周瑜瞥他,“你发的电报废话太多,每字银元一角六分,早想说你人傻钱多。”

“所以你写信都用文言,字少省钱么?”

见孙策竟还不满意,周瑜哼道:“不给你写最省钱。”

孙策哑然,给周瑜夹了块樱桃肉。周瑜慢条斯理地受用了,见他吃了,孙策品评道:“这家店的味道远不如它在外的名声,我吃了这么多菜,只有这道樱桃肉比从前在别的地方吃到的要好。”

周瑜倒没吃出什么不同,“你一副江南的肠胃评价北方的菜色,未免有失公允。”

“照这么说,公瑾生在江南,长在北方,算哪边的肠胃?”

周瑜停下筷子细想了一下,说:“两边的菜我都能吃,不知该算哪边的。”

说完,他戏谑地瞧了孙策一眼,又说道:“伯符兄在英国待了这么多年,连身量都在英国长成,现在也算半副大不列颠的肠胃了吧。”

孙策印堂发黑:“再笑我,我明日就做正宗的英国菜给你吃。”

“你竟真有涉猎?”周瑜惊诧道。

“没有。”孙策说,“做得难吃的一律视为英国菜。”

周瑜再也忍不住,笑得微颤,连吸了好几口冷气,轻咳起来。孙策见状替他沏满热茶,又坐近了抚周瑜的背,“你这病怎么这么拗,每天喝药都不见好?”

周瑜嗓子发痒,咳得心脏疼,只说:“胎里的弱症,哪儿那么容易好。其实平常并不发作,冬天里才这样。”

孙策见他咳得眼覆水光,“你平日只喝中药,兴许西药更对你的病灶呢?”周瑜喝下热茶,向他摆摆手:“大差不差的。”

“没试过怎么知道?”孙策皱了眉,“这事你听我的,我到时找好了医生,你跟我走就行了。”

周瑜听他冷硬的语气,觉得好笑:“你怎么留洋一趟,还是这样霸道?”

“别的事都能随你心意,这件事不容你置喙。”孙策伸手捏他的后颈,周瑜觉得痒,想挥开他的手,却连手也被捉住。

他正笑着想揶揄几句,孙策却沉声问罪:“从前写给我的信里讲的全是国内时局,自己的近况只一笔略过,我早想说了,你寄给我的是信还是报纸?”

那只捏着后颈的手微微用力,逼得周瑜不得不与孙策对视,周瑜沉默良久,问道:“伯符,你专程来找我兴师问罪么?”

孙策立即松了手,说:“不是。”

“你人在海外,更该在乎国内时事才是。”周瑜又喝下两口热茶,压住喉咽处的痒意。

孙策盯着他,道:“你知道我更在乎什么。”

周瑜也看向他,然后笑起来:“总不会是我吧?”

孙策看着他的脸,忽然想起多年前送出去的一张纸笺,心中顿时酸涩,有口难言。“哼,”孙策捡起筷子,扯开话头说,“你说我不改霸道,我从前哪里霸道?”

“西湖那次,你板着脸凶阿权,还记得么?”

孙策忆起初遇,笑了起来:“我那时候火气大。”

周瑜点头:“吓得我不敢与你搭话。”

“我以为你只是斯文自持,不爱说话。”孙策说,“竟然是被我给吓的?”

“知道了就好,你以后可别凶我。”

周瑜说着,弯起眼角笑得几分狡黠,孙策见他像只玉面狐狸,吓唬他说:“那可保证不了,我凶惯了。”

二人吃饱喝足,一致决定走回白水胡同,当是消食了。回到院子,周瑜取下围巾,上头全是呵出的热气结成的水珠。

孙策花枝招展的,竟整整带了两个大木箱子来,他一打开,果然被周瑜料到了,一水儿的西服大衣,光是皮鞋就装了四双。

周瑜抱着手臂,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的孙策,发出一声疑问:“都是深色的西装,你带那么多做什么?”

孙策朝他一摆手:“领子、暗纹、材质都不一样,要搭的配饰也就不同。这道理跟穿长袍的也相通,你们不也定做不同样式的盘扣么?”

说罢,他忽觉好奇,便眯着眼去瞧周瑜脖颈处,一段白玉似的颈子下边,只用了样式简单的布扣子。

周瑜没顾上他往哪儿看,朝外间一抬下巴,示意他将箱子挪到杂物间。

孙策来回搬了箱子,就将这屋子里里外外走完了。整洁干净,却实在太小。

“只有一张床,我今晚睡哪儿?”孙策从门后探出脑袋。他想,总不舍得叫他打地铺。

周瑜正在烧水,立刻道:“地上那么大空地呢。”

还真舍得。孙策失算,跟了过去,见周瑜正憋着笑,于是求道:“我跟你挤一挤,从前在我家不也挤过么?你体寒,夜里还踹被子,我正好给你当暖炉,如何呢?”

周瑜纠正道:“我现在睡觉不踹被子。”

“我也不踹,看来我们俩天生适合同睡一被窝,你觉着呢?”

孙策神色殷切,周瑜沉吟,状似思考道:“你怎么开口就是天生地死,不过……倒可以磨合磨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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