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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策沐浴过后便去用了晚膳,饱食后大步往周瑜的院子里踱去,月朗星稀,院中只听得鸟鸣,静谧安和。

孙策正欲像往日一样推门而入,却发现木门上了闩。孙策暗道奇怪,周瑜一向会给他留门,今天这是怎么了?

孙策拍了拍门,晃得门簌簌响,“公瑾,公瑾?”

屋内无人接话,孙策眯着眼透过门缝看见屋内烛火正明,心内更是犹疑。几步绕去房侧,一拉窗户,轻巧地跃了进去。

孙策一眼便瞧见了衣桁后帏帐中的人影,走近了笑道:“何故锁门?眼下时候尚早,公瑾——”

榻上的人用被褥蒙着自己,仿佛听见话音,又往床里侧缩了缩。

而后从中传来闷闷的声音,“出去,我要睡了。”

孙策从没见过周瑜这样,又奇又惊,几下坐上了床榻,几次忍住欲扯被子的手,盯着被包道:“屋内烛火未灭,何必诓我?”

被褥中又说:“你帮我灭。”

孙策笑答:“好。”而后佯作起身,待周瑜不备,一把扯开了他身上的被褥。

“公瑾!你——”

慌乱中周瑜捂住了头顶,却忘了身后还有条栗色的尾巴,孙策全都看在眼里。

周瑜坐起身,赶在孙策之前开口道:“我不是妖怪。”

“……我知你不是,”孙策瞧着他头顶的狐耳和身后的狐尾,咽了口唾沫,“是不是今日……那只赤狐的缘故?”

周瑜在被褥中闷了半天,加之这耳朵尾巴钻出来后浑身燥热,如今面色桃红,眼神颇为哀怨。

“应该是。”

孙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,都有些烫手了,他急道:“身上可有不适?”

“热得慌,”周瑜呼出口热气,“没力气。”

孙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那茸茸的狐耳,甫一触到,狐耳便抖了抖,连着周瑜也轻颤了颤,狸猫似的。

“有感觉吗?”

周瑜瞪了他一眼:“……有。”

片刻后孙策又俯下身贴近了那狐耳,贴着那耳朵道:“听得见吗?”

说话的气息喷在狐耳上,那耳朵又抖了抖,周瑜痒得难受,一把推开了孙策。

“听得见,”周瑜道,“它像我自己长出来的耳朵!”

孙策一锤手心:“那就难办了,割也割不得了。”

自那耳朵钻出来后便敏感得要命,周瑜听见这话,条件反射般捂住了头顶,张了张嘴,终究没说出话来。

“我瞎说的,公瑾,”孙策愁了愁,“这该如何是好?等明日我去寻一些江湖术士,或许能有办法。”

孙策从不信神神道道的东西,如今周瑜凭空长出了狐狸的耳尾,他不得不信了。

“你先替我瞒着母亲,我怕她忧心过甚。”

孙策点点头,忽地传来一阵敲门声。

“大哥,是我!”

孙策与周瑜对视一眼,周瑜目光示意他去开门。

孙策颇不耐烦地开了一道缝,低头注视着孙权,小孩手上抱着一册书,在亲大哥不耐的眼神下斟酌开口:“狐狸。”

下一刻房门大开,孙策走了出去。廊下,孙策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孙权答:“我看见了。”

孙策警告道:“不许出去乱说。”

“嗯,”孙权抬眼,“我记得以前在书里看见过人生兽耳的传言,回去找了一圈,终于找到了。”

孙策拍了一把孙权的肩,眼中似有褒奖之意。

孙权举了举那册书,道:“《齐谐》里说,东南有山,其上多槐,无猛禽,槐木密处有狐,其色赤而微黑,曰缁狐,能言语,好假男腹孕子,以代天罚。”

孙策徒然猛咳了起来,缓过劲来方说:“男腹?孕子?!”

孙权颇为认真,点头道:“狐狸有春期,如今公瑾大哥被着了身,不过多久也会……”

“荒谬!”孙策拧着眉,低吼道,“他是男子,如何生育?!”

“是,生不了。所以十月后狐狸会将其开膛剖腹,杀……”孙权纠结半日到底是“父”还是“母”,索性道,“杀人取子。”

孙策狠咬了咬牙,额头青筋暴起。

“可有解决之策?”

“……暂时未查到,”孙权垂下脑袋,欲言又止。

“不过只要在狐狸着身这一夜,不、不做那个事,应该就……”孙权面红耳赤,艰难道,“应该就不会怀上孩子。”

孙策此时没空管他脸不脸红,一心都挂在屋里生了狐耳的人身上,听见了这一句,面色稍霁,开口便赶人:“知道了,你快回去睡觉。”

而后径直走进屋内,一把闩上了房门。

孙权抱着那册书,颇忧虑地望了一眼木门,随后缓缓离开了。

孙策回屋,便见黯弱烛光映着周瑜,衣衫半褪,肩颈处裸露一片,本该是晃眼的白,如今在烛火映照下透着暖色,远远就能看见汗珠点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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